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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異鄉客(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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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真隨手披上一件長袍,反應極快地出門,左右一望,窗戶邊什麽都沒有,除了拂塵房裏傳來幾聲微響。戒真眼皮動了動,低頭沈思半晌,走過去朝門上輕敲兩下,“拂塵師弟,你醒了嗎?”

拂塵身子繃得緊緊,一只手探向床頭,握住鋪下的匕首,一動不動盯著門口,聞言調整呼吸,嘴裏立刻發出鼾聲。

戒真倚在門口聽了聽,轉身回房,朝伸長脖子一臉緊張的沙彌道:“沒事,他正睡得香呢,想必是我多心了,剛才是只野貓過去也說不定。”

拂塵聽腳步聲走遠,倏地坐起,想起剛才所見所聞,臉色變得陰郁十足。須臾,他突然咬牙笑了,既然那人敢打我的主意,我就先下手為強,提前送他上西天。

一宿無眠。

翌日,做完功課回來,拂塵心事重重進屋。剛到門口,卻見房門大開,戒真和尚正端坐在自己房裏,那人聽到腳步後擡頭,露出他慣常而殷勤的笑。

拂塵面色如常道:“戒真師兄在拂塵房裏不知有何要事?”

戒真站起來,“哦,沒什麽,只是師兄在外面得到了一柱上好的天檀香,這香有很好的助神安眠功效。師兄見拂塵師弟面色不好,想必是晚上睡不好的緣故,因此特地過來在師弟房裏點了一根天檀香,今晚上師弟應該就能睡好了。”

拂塵早聞到了一股怪香味,進門便閉了息,聞言又不動聲色走到上風口,“拂塵多謝戒真師兄費心!”

“不客氣!”戒真擺手,重新坐下來,並沒有走的打算。

“戒真師兄還有別的事嗎?”拂塵道。

戒真自然明白他在趕人,“哦,我那房裏沒水了,拂塵師弟不會介意師兄在這喝杯水吧?”說著拿起茶壺倒一杯水喝光,又順手多倒一杯,“拂塵師弟喝水嗎?”起身,端著水朝他走來。

“不用了,拂塵不渴。”拂塵盯著那杯輕輕晃動的水,雙眼微不可查地緊了緊,見他仍一臉怪笑靠近,頓時提氣在手掌,心想,他要是過來,我就一掌要了他的命!可是連運了兩次,氣海都空空如也,內力就像從丹田中消失一樣,不由心中大驚,滿臉憤怒的看著逼近的戒真。

是他!一定是他動了手腳!他做了什麽?為什麽我的內力一點都沒有了?拂塵手心滿是冷汗,臉上扯出一個生硬的笑,倒退兩步靠墻而立,“戒真師兄這是要做什麽?”

“拂塵師弟別害怕,師兄今天就是想教你做件事。”戒真陰陽怪調道,瞅了眼他微微發抖的雙腿。小狐貍,在我面前裝?你還嫩了點呢!你以為你閉氣凝神就沒事了?就算是武功深不可測的晦覺方丈,在這玉棠春面前也絲毫不敢大意。只要吸進去一點,若沒有吃到解藥,無論多厲害的高手都會功力盡失。要是再聞得久些嘛,嘿嘿,任你平日怎麽高高在上、可遠觀不可褻玩,待會兒都得趴下來求著我讓你舒服了!

戒真面露淫光走到他面前,頭與他挨得極近,快要貼到他的臉上。他細細凝視眼前這日夜苦想而不得的俊俏公子,閉上眼傾聽他變得急促的呼吸,感受他的幾根雜發撓癢般地吹拂到自己臉上,只覺一陣心猿意馬春情蕩漾,恨不得馬上把他按在身下狠狠蹂/躪一翻方才解渴!

戒真暗嘆一聲,雙手撫上那張隱忍而憤怒的臉上,又把頭湊到他耳邊,嘴唇若有若無地碰上他微紅的耳垂,一臉詭計得逞地笑道:“拂塵師弟這是怎麽呢?怎麽臉上燙成這個樣子?下面是不是很難受?讓師兄幫你好嗎?”說著一手往下而去。

拂塵猛地甩手走開,繃緊身子戒備地看著他,正要奪門而走,戒真卻先一步擋在門口,反手把門關上,臉上笑意全無,“拂塵師弟這是要去哪裏?”

“讓開!”拂塵冷聲道,“我知道你想做什麽!莫忘了你的身份,你是一個受過戒的和尚!”

“和尚又如何?明人不說暗話,既然拂塵師弟知道我想要做什麽,還是乖乖地隨了我的願好了。”戒真再次逼近他,危險地瞇起眼,滿是探究的意味,“師兄還想問問拂塵師弟,昨晚、拂塵師弟看得可好?小野貓看完全套回來可有想師兄?師兄現在就讓你舒服怎麽樣?保證讓好拂塵快活得跟神仙一樣,再也忘不了這感覺!”

拂塵沒想到他原來早知道自己藏在外面,昨晚的反應只是故意做做樣子的,頓時心裏冷了大截,暗罵自己大意輕敵掉入這歹人的陷阱。眼下內力全無,硬闖是不行的了,非得智取才有一線生機。

拂塵突然瞇起眼笑了,“戒真師兄果真能讓我舒服?”

戒真眼睛一亮,“當然!師兄保證會很溫柔地對我的拂塵弟弟,至於舒不舒服,師兄帶師弟試試看不就知道了?只要試過一次,拂塵師弟一定會愛上這種感覺!”說著不等他回話,迫不及待把他抱在了懷裏。

拂塵雙手撐在他的胸膛,盡可能多地與他保持距離,指了指後面的床,嗔道:“師兄何必著急,我們去那邊?”

戒真只覺得骨頭都酥了,不想讓到手的鳥兒離開自己半步,俯身將他抱起,“好,都聽拂塵師弟的,咱們去床上。”

被他打橫抱起,拂塵始料未及,怒意聚集,深呼吸一口,單手扶住他的肩膀保持住平衡,定定地望著戒真脖子上動脈跳動之處,眼裏閃過一絲冷笑。

戒真一把將他甩到床上,急不可耐地壓上去。

拂塵一只手配合地環住他的脖子,將他按在自己衣衫不整的胸前,另一個手偷偷從床鋪下面摸到匕首,就在他心急火燎蹭動之際,刀子疾速地捅進身上之人的心臟。

戒真身子一頓,極慢地撐起上半身,低頭看向心臟的位置,雙眼睜著越來越大,直到那只發抖的手真實地觸到那根穿體而過的匕首尖端,臉上的恐懼才一瞬間擴大,死命地看身下笑意漸深之人。

拂塵握住刀柄用力地轉了轉,“戒真師兄,打我主意的時候,你可想過現在的後果?”說著麻利地抽出匕首,任由鮮血染濕自己的胸膛,一腳將他踢到地上。

拂塵站起來,一刀將那燃著的“天檀香”砍成兩半,換一身幹凈的衣服,草草收拾幾件隨身物品,連夜趕下山去。南隱寺是待不下去了,他必須在別人發現命案前離開這裏。

戒真被殺的事很快就會傳開。即使他死有餘辜,那些跟他鬼混過的和尚也不會放過自己。方丈若是查下來,叫他怎麽開口說出真相?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被一個和尚壓在身下,意圖行那淫邪茍且之事,還差點讓他得逞?如果真相是這樣,他寧願當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!

第二日未時時分,南隱寺鐘聲敲響七下,眾和尚急急聚於前堂。

晦覺方丈親自排查命案現場,待看到地上那被切成兩半的玉棠春,心裏一突,立馬探看床上的血漬以及戒真身上的傷口。檢查完一切,沈默良久,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,囑咐眾人將戒真火化,誰也不準再談此事。

晦覺方丈遣散眾人,黯然回房。

不多時,向來老實守禮的印善突然闖進晦覺方丈的住處。

“師父,不好了,印元師兄帶著十幾個弟子去抓拂塵了!”印善滿頭大汗道。

晦覺方丈皺著眉頭站起來,看著這個臉上長著駭人胎記的弟子,“他們幾時去的?”

“兩三個時辰前!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,拂塵若真被他們抓到,一定就兇多吉少了。”印善突然跪下道,“求師父允許弟子去把他們攔回來!”

“印元固執單純,必是被有心之人唆使,要抓拂塵回戒律堂認罪!看來這事還得為師親自出面方能了結!” 晦覺方丈擺手,一聲長嘆,“盼只盼南隱寺的百年清譽不要毀在這些無知之人的手裏才好呀!”

“師父要親自去?”印善有些吃驚,猶豫半晌,結結巴巴道,“師父,弟子猜想拂塵肯定走得匆忙,身上肯定也沒有銀兩,”說著低下頭,“師父能借弟子些銀兩嗎?弟子給他準備了些東西,就是、就是少了些銀兩!”

晦覺方丈輕輕咳了咳,似是沒想到這個最忠厚老實的弟子求自己原來還另有所圖,想了想道:“為師會打點好的,印善就不用擔心了。”

“多謝師父!”印善似乎誤解方丈的意思了,起身將擱在門口的包袱拿進來,“師父什麽時候動身?弟子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為師什麽時候說過要帶你了?晦覺將他從上看到下,目光最後停在他揣緊的包袱上,跟著就跟著吧,看他這架勢,為師就是不想帶他他也定要偷偷溜去。

“現在動身吧!”晦覺方丈恢覆一臉嚴肅,“為師也有話要叮囑拂塵!緣分已盡,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這兩章是過渡章,節奏比較快,主角終於長大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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